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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景輝【散文】難以忘卻的煤海深情
作者:趙景輝   來源:    發(fā)布日期:2015-02-27   點擊次數(shù)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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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以忘卻的煤海深情

——回憶我在銅川礦務(wù)局工作的日子

(一)

1987年8月,我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,從咸陽師專中文系畢業(yè)來到銅川礦務(wù)局鴨口煤礦宣傳部工作。

鴨口煤礦動工興建于1958年10月,經(jīng)過大躍進、三年困難、國民經(jīng)濟調(diào)整鞏固提高等各個階段,于1966年12月8日建成投產(chǎn)。多年來,在地質(zhì)條件很復(fù)雜、煤層賦存不穩(wěn)定、機械化程度相對低的情況下,鴨口人發(fā)揚煤礦工人特別能吃苦、特別能戰(zhàn)斗的精神,不畏艱難,勇于拼搏,樂于奉獻,同惡劣自然條件作斗爭,促進了煤炭生產(chǎn)的健康發(fā)展,支援了國家經(jīng)濟建設(shè)。

鴨口礦距離銅川市三十多公里,不是很遠,但在八十年代去一趟市里確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。一條不平坦的公路穿山而過,路上有數(shù)不勝數(shù)的上坡下坡,數(shù)不清的彎道坎坷,汽車行走在這樣的路上就像老牛爬坡一樣慢。再加上車次少,錯過一趟就得等大半天,算不好時間還要在銅川住一晚上,很耽擱事。當然,也可以不在銅川住宿,晚上九點半有一趟拉煤的火車,加掛了一節(jié)拉人的車廂,也就是人們常說的“悶罐子”。“悶罐子”里沒有照明燈,只有兩個一尺見方的小窗口,算是可以起到通風排氣的作用。“悶罐子”可以坐二三十個人,大家你擁我擠,漆黑的車廂里能聽到人們之間的竊竊私語。路上,火車就像一條沒有吃飽的長蛇一樣,有氣無力地緩慢爬行,大家焦急回家的心情在“咣咣”的火車前進聲中時常有急迫而又無奈的感嘆,此情此景,至今我依然記憶猶新。

剛到鴨口礦,這里的一切都是我之前從來沒見過,也沒經(jīng)歷過的,即陌生又新鮮。一個“多”字可以形容這里的一切。工人多、家屬多、小小的平房多,遍布礦山的角角落落和溝溝坎坎,只要可能的地方都會有小平房的存在。當然最多的還是煤炭,像山一樣堆著,烏黑透亮,閃著光芒。其實,當時的鴨口煤礦就是一個小社會,建礦時間長,小學(xué)、中學(xué)、醫(yī)院、郵局、商店、俱樂部等各項基礎(chǔ)設(shè)施健全完善,職工家屬生活其中,其樂融融。鴨口礦和銅川市的地理環(huán)境差不多,也是兩山夾長川的地理地貌。礦上的一條主馬路穿街而過,綿延六七公里,人來人往,車水馬龍,小攤小販,擺攤設(shè)點,賣衣服、賣小吃、賣水果、賣玩具的應(yīng)有盡有,顯得繁華而熱鬧。

鴨口礦宣傳部在一座又小又普通的樓房四樓東頭的兩間辦公室里,樓外長著粗壯的大樹,樹冠成蔭,為辦公室遮風擋雨,夏天也不覺得熱。當時,宣傳部共有八名工作人員,包括兩名女廣播員。我剛剛參加工作,起初沒有確定具體的工作任務(wù),主要是熟悉單位情況,有時下發(fā)文件、召開會議、幫忙跑區(qū)隊送文件發(fā)通知,也借此了解一線工作情況和煤礦的特點。三個多月后,宣傳部領(lǐng)導(dǎo)安排我負責理論研討工作,就是當理論干事。理論干事工作難度大,干過的人心里都明白,這是個枯燥乏味吃苦費勁的差事,單位領(lǐng)導(dǎo)認為我大學(xué)畢業(yè)肯定能夠勝任。其實我知道書本上學(xué)的東西和實踐相差太遠了,何況我又是第一次接觸煤礦行業(yè),一切還得從頭開始,必須向單位同事學(xué)習,向一線工人學(xué)習,向工作實踐學(xué)習。

1987年同我一起分配到鴨口煤礦的大中專學(xué)生共有八名,大部分是采煤專業(yè),也有學(xué)機電、計劃、醫(yī)療的。八個人被安排住在兩個宿舍,剛剛參加工作的我們按大小排了序,名為八大弟兄,我排名老六。老大是從陜西財校畢業(yè)的,名叫徐蒼,分配在計劃科工作。徐蒼性格豪放,大大咧咧,他的性格和煤礦這個特殊行業(yè)很合拍,加上崗位比較重要,他也善于交流,時間不長就和許多人熟悉起來,辦事能力因此提高了不少,對別人來說很困難的事在他面前顯得小菜一碟。我們當時的住宿條件相當簡陋,我們不理解,覺得礦上對我們這些大中專學(xué)生重視不夠,徐蒼鼓動我們聯(lián)合找礦上,要求改變住宿條件。約定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組織部。第二天,八個人結(jié)隊來到組織部,組織部和宣傳部在一層樓上,我覺得和他們一塊去有點不大對,多了個心眼先回了辦公室。不大一會兒,聽見了爭吵聲,徐蒼等人和組織部長吵了起來。架吵完了,一點問題都沒有解決,這件事掀起了不小的浪花,傳得沸沸揚揚,這是礦區(qū)原來不曾發(fā)生過的事,我們八個人的名聲也隨之一時大振。至今想起,真是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率真或莽撞,既有意思又不禁為當時的血氣方剛驚訝或發(fā)笑。

我第一次到井下是和單位同事一起去打掃衛(wèi)生。井下打掃衛(wèi)生就是把影響生產(chǎn)的廢料、雜物清理出去,工作量不大,也不是特別累。第一次下井,換上工作服,戴上安全帽,穿上高筒靴,掛上礦燈自救器,儼然一個采煤工。排隊來到井口,坐上罐籠,一聲鈴響,整個人就像坐在浮云上一樣往下飄,一會兒就到了井下。下了罐籠,沿著鋪有軌道的主巷道一直向前走,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我們打掃衛(wèi)生的地方,大家七手八腳,你扛木料,我裝廢渣,你推小車,我鏟小煤塊,十幾個人兩三個小時就完成了工作任務(wù),然后原路返回,碰巧了還可以坐上乘人的礦車。升井程序和下井一樣,坐上罐籠,一聲鈴響,整個人就像坐飛機一樣向上飛,瞬間又回到地面。升井后的感覺太好了,空氣新鮮,樹木蔥綠,陽光燦爛,暖洋洋的,很是舒服。只是有點累,趕緊洗完澡,在小攤上買一大碗棍棍面,三下兩下狼吞虎咽下肚,再喝一大碗面湯,原湯化原食。然后回宿舍美美睡一覺,人累覺也香,舒服還解乏。下井是要發(fā)班中餐的,每人兩塊烤得焦黃焦黃的大餅,香味撲鼻,一時舍不得吃完,用紙包好放起來,等到再想起時時常已經(jīng)壞了!

我下井扛過鐵柱子,鐵柱子是采掘工作面支撐頂板防止坍塌用的。采掘工作面搬家,機關(guān)工作人員每人領(lǐng)了搬兩根鐵柱子的任務(wù)。每根鐵柱子重60公斤,超過了我的體重。搬運鐵柱子距離不遠,也就千兒八百米,只是工作面空間太狹小,有的地方直不起腰,還要上坡下坡過水溝,空人走都費勁,再加上60公斤的東西,要搬動困難程度可想而知。我人小力單扛不起,只好抱著走一會,拉著走一會兒,磕磕絆絆,連爬帶滾,一身汗水一身泥,等到把兩根鐵柱子扛到地方,人也累趴下了,躺在休息的地方半天起不來。常聽工友說采掘一線的工人特別厲害,即使一手提一根鐵柱子在巷道里行走,也可以用健步如飛來形容,個把小時就能扛十幾根鐵柱子??梢姡藗兂Uf煤礦工人特別能戰(zhàn)斗,確實是一點也不過分的。

由于受地理條件限制,鴨口煤礦宿舍樓是沿馬路兩邊向外延伸而蓋的,樓房依山而建,因勢造型,攜手而立,肩靠著肩,星羅棋布,遍布山腰。距離礦部不遠的南山腳下有一條彎彎的小河,河水很小,潺潺而流,暮春初夏,草長鶯飛,暖風沉醉。塵囂散去,沿小河漫步,聽河水歡唱,聞槐花沁香,看蜂蝶起舞,撫百花盛裝,心情像熨斗燙過一樣,十分愜意舒暢。沿河邊崎嶇小路蜿蜒攀登,不一會兒就到達南山山頂,站在山頂迎風眺望,礦區(qū)景色盡收眼底。偉岸的鴨口煤礦崛起在南北兩山之間,宛如龍蛇行走,狹長的街道車水馬龍,人來人往,川流不息,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。此時,細細欣賞煤礦工人艱苦奮斗的建設(shè)成果,傾聽地底深處傳來的拼搏戰(zhàn)歌,呼吸巍巍礦山蓬勃發(fā)展的強烈氣息,青春的熱血像沸騰的群山一樣起伏,心中的激情像熊熊烈火一樣燃燒,跳動的脈搏像奮進的戰(zhàn)鼓一樣擂響。為了礦山繁榮,甘獻熱情和青春。

“鑿開混沌得烏金,藏蓄陽和意最深。爝火燃回春浩蕩,烘爐照破夜沉沉。”礦山處處披新綠,紅杏枝頭春意鬧,我愿是一縷春風,吹遍山巒河川,染綠院落庭前,讓厚重的冬衣消失在和煦的陽光里,讓單調(diào)的黑色融化在山花爛漫中;我愿是一場春雨,甘露礦山煤海,滋潤萬物生靈,驚雷陣陣傳遞春天喜訊,希望的原野涌動勃勃生機,礦山一年春好處,絕勝煙柳滿皇城;我愿是一朵白云,徜徉藍天大地,縈繞山河耳畔,似仙女曼妙起舞,像陽光和暖輕柔,讓青春之花分外妖嬈,使生命之光更加璀璨。

(二)

在鴨口礦時間長了,和周圍的人打交道多了,活動的范圍慢慢也就大了。我最喜歡和礦上兩類人打交道,一類是學(xué)校老師,這是我的專業(yè),人不親行親,我感到老師身上有著和我一樣的東西,這就是知識分子的敏感、執(zhí)拗還有一點清高;另一類是井下工人,文化程度不高但豁達豪爽,樂觀向上,能吃苦能戰(zhàn)斗,滾燙的心和千米深處蘊藏的煤炭一樣火熱,身上有著善良樸素的品質(zhì),可親可敬,和他們打交道自然、輕松、愉快。

我的宿舍在職工宿舍二樓,樓上百分之八九十是一線的工人,機關(guān)工作人員很少,不超過十個。我喜歡這樣的環(huán)境,工人三班倒,上班的去、下班的回、睡覺的香、玩牌的樂,一整天都充滿生機,不孤獨不寂寞。樓上有好幾個老鄉(xiāng),都是招工來的,有幾個開始在井下采煤或掘巷道,時間長了調(diào)到了輔助單位,富余時間也就相對一線多了一點,我經(jīng)常上他們宿舍閑聊,彼此之間不拘束,碰上飯口毫不客氣端起碗就吃,誰沏的茶不管不問端起杯子就喝,吃飽喝足了往床上一躺,二五八、三六九胡吹一通,累了困了就勢拉開被子睡覺。和老鄉(xiāng)是這樣,在別的工友面前也一樣,晚上沒事幾個人湊在一塊打撲克娛樂,不管誰家,認識不認識,打到幾點就幾點,只要身體支撐得住,不影響工作就行。這是煤礦人的特點,也是多少年來與天斗、與地斗形成的豪爽秉性,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,不需要客氣,也沒必要客氣。因為客氣顯得生分,生分拉開距離,距離一大就沒有親切感了。

那幾年煤礦娛樂活動不多,雖然俱樂部每天晚上放電影,去看的人卻不是很多,因為就那么幾部片子翻過來倒過去看早都膩了,不如邀幾個脾氣相投的搓搓麻將痛快。有一段時間麻將之風幾乎刮遍礦山。為防止影響生產(chǎn),派出所組織人員查打麻將,時間一長抓出經(jīng)驗,站在樓下聽聲音,誰家有聲響,就往誰家去。還有連坐的,抓住一個牽一大片,只要有人說和你打過麻將,不管真假,你就跑不了,被罰款或處罰的人雖然很無奈,但為了面子就咬牙交了罰款。經(jīng)過嚴查和教育,打麻將之風隨之收斂,也減少了對生產(chǎn)的影響。

能喝酒、喝酒實在也是煤礦人豪爽性格的另一個側(cè)面。那時在飯店喝酒的比較少,都是把朋友請到家里來,顯得親切而實在。一旦約好時間定好了人數(shù),主人就會早早挎著籃子上市場采購,回到家精炒細拌,做好飯菜等著客人到來??腿说烬R后,圍著桌子坐下,喝上幾杯茶水,抽上幾根香煙,開上幾句玩笑,菜就端上來了。先上涼菜,就是喝酒菜,麻辣牛肉、涼拌黃瓜、紅油耳片、五香花生米等,這是陜西人喝酒的必須菜,也是礦工們最愛的下酒菜。酒已倒好,每人面前一小杯,主人端起酒杯和大家一一對碰,不用說祝酒詞,不用羅嗦客套,一仰脖子一飲而盡,說喝就喝,豪爽痛快。這是集體項目,主人一般敬三杯酒,也有敬六杯的,根據(jù)酒量大小,客人必須喝,以示對主人的熱情和誠懇的尊重。

集體項目過后,開始進入自由發(fā)揮階段,選出一位,立下規(guī)矩,進行監(jiān)督,輪流過關(guān)。大家定好過關(guān)順序,過關(guān)的主動伸出手,應(yīng)關(guān)的握一下過關(guān)的手,算是禮貌,也是哥倆好的意思,然后劃拳,輸拳的主動端起杯子喝,贏拳的可以意思一下陪著喝,也可以不喝,一圈下來氣氛就熱烈起來了。大家按順序來,一個也不能少。不會劃拳可以來老虎杠子蟲、石頭剪刀布、大壓小等,實在不愿意過關(guān)的按酒桌上人數(shù)多少敬酒。如此你來我往,甚是熱鬧、親切和友善。當然,酒量不行的,是會醉的。

主人看大家喝的差不多了,開始上熱菜,一盆一盆,一碗一碗,一碟一碟,熱氣騰騰,香味撲鼻。酒酣耳熟時,會敬女主人酒,口中還念念有詞:嫂子弟妹辛苦了,敬你一杯,感謝盛情款待。陜西女人一般不喝酒,也不會喝酒,這是飲食習慣,也是思想觀念,她們認為女人喝酒會臉紅,會輕率讓人瞧不起。所以女主人力辭不肯喝,敬酒的感到?jīng)]面子又不能生氣,只好自找臺階下,說一句“你不喝來我來喝,我喝全當替你喝”,脖子一仰口一張,咕咚一杯下肚了。

煤礦人喝酒豪爽實在,把感情看得很重,沒有虛頭把腦的胡吹浪諞,沒有海闊天空的滿嘴跑車,更沒有無所不能的夸口許愿。他們沒有這樣的習慣,也不習慣這樣的習慣,這是煤礦人的真本質(zhì),也是煤礦的真特點。不過隨著社會的進步和人們對健康的關(guān)注,以及落實中央“八項規(guī)定”和文明用餐,我想如今煤礦人喝酒之風與八十年代相比,也當是大不相同了。

(三)

當時,在鴨口礦宣傳部我的年齡最小,大家都疼愛地讓著我,對我很好,從上到下都叫我小趙,我也很尊重工友和同事們,不管男女老少全叫師傅。

我有兩個關(guān)系比較好的同事,一個是劉永奇,一個是任保會。劉永奇是長安縣人,年齡比我大許多,參加工作時間早,有點文化,耳濡目染能講一點普通話,聲音渾厚有磁性,被調(diào)到宣傳部當廣播員。劉永奇有兩個兒子,我參加工作時他大兒子已十六七了。劉永奇為人耿直,善良厚道,沒有多少心眼,日子過得也不寬裕。我們經(jīng)常上他家去,他的媳婦開朗大方,熱情歡迎我們,在他家我們很自由,胡吹閑諞,喝茶混飯,沒有拘束,像一家人一樣。1988年礦上安裝了閉路電視,配備了攝像機,每天晚上播放新聞。劉永奇負責閉路電視管理和攝像,老大年齡扛個攝像機滿礦跑,沒有半點怨言,工作干的兢兢業(yè)業(yè),有板有眼,獲得了大家好評。

任保會是永壽人,脾氣有點倔,為人正直,好抱打不平,看不慣的人一句話也不愿意說,看不慣的事臉紅脖子粗地論長短,因為脾氣大還經(jīng)常得罪人。我和他年齡相差不太大,經(jīng)常在一起。剛開始他的媳婦沒到礦上一起生活,我就住在他宿舍聽他講鴨口礦的歷史、風土人情。后來他媳婦來礦上了,為了生計開了個賣面的小吃部,我經(jīng)常去他那兒混飯吃。他媳婦很賢惠,把小吃部打理的井井有條。我和保會在一起的時間最多,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,他對我?guī)缀鯖]有什么秘密,我對他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。他常帶我到礦工家里,認識了不少人,熟悉了不少事,明白了不少理。

保會在宣傳部負責后勤內(nèi)務(wù)工作,每月去行政科領(lǐng)稿紙、墨水等辦公用品。那時候一本稿紙、一瓶墨水、一個信封都很金貴,一線工人千方百計和機關(guān)人員套近乎,其實就是想要點稿紙、信封給家里寫封信,想要報紙年關(guān)糊墻。宣傳部有一臺老式油印機,就是把字打在蠟紙上印刷的那一種,部里的資料文件通知等全靠它印刷。印文件也是個技術(shù)活,基本上是我和保會兩個人干,一個推油滾子,一個翻紙張。推油滾子要把握好油的輕重薄厚,油輕了看不清,油重了糊一大片更看不清,一次印刷成百上千,很費工夫。印完晾干之后,還是我們倆的活,一個整理,一個裝訂,半個小時可以完成。文件裝訂完畢,最后就是我一個人的活了,挨部門挨單位發(fā)送文件。這個活我愛干,特別是上區(qū)隊送文件,那里工人多氣氛好也熱鬧,比在辦公室自由快樂。我喜歡人來人往的忙碌景象,你追我趕的勞動場面,車水馬龍的熱鬧氣氛,上班下班的快樂心情,火熱般的生活讓人充滿激情。

任保會是從部隊復(fù)員招工來煤礦的,有一定的文化基礎(chǔ),經(jīng)常愛寫一點小新聞在《銅川礦工報》上發(fā)表,雖然只有百兒八十個字,也讓人羨慕。我從沒有在媒體上發(fā)表過任何東西,哪怕是十個字八個字的,看他們今天一篇明天一篇的發(fā)表,心里著急試著寫了幾回,卻沒和大家見面,我自視清高,嘴上從不發(fā)軟。期間,宣傳部讓我負責過一段時間的廣播稿編寫,我愿意干這件工作,人面前的活有影響,剛寫的東西一會就在礦上的廣播里播出,全礦職工家屬都能聽見。但真正動起手起來就不那么簡單了,寫三五百字的廣播稿件比井下扛鐵柱子還難,拿起筆又放下,寫了撕撕了再寫,折騰好長時間才摸著一點門道。

其實,古來萬事一個理,新聞稿件也不例外。首先要學(xué)會怎么寫,熟悉基本套路和方法技巧,就是人們常說的“五個W”寫法;其次要熱愛生活,深入生活,走進生活,要有生活的積累和沉淀;最重要也是最關(guān)鍵的,必須接地氣、有溫情、有溫度,善于用礦工的語言、生活的語言表達真情實感,這樣才能被大家認可。廣播站兩位女廣播員,一位叫張鳳英,一位叫喬梅菊,她們都比我大,也叫我小趙,我也愿意她們這樣叫,覺得親切。廣播站每天播發(fā)稿件三次,每天下午錄好一天播放的新聞。我每次寫好稿子及時交給她們,她們錄好磁帶播發(fā)。下午六點,《歌唱祖國》的旋律在礦山響起,高亢激昂,飛揚回蕩?!傍喛诿旱V廣播站,現(xiàn)在開始廣播,首先播發(fā)礦區(qū)新聞”。帶著河南口音的普通話傳到耳畔,我知道馬上就要播送我寫的稿子了,急忙駐足而立,屏住呼吸,一字一句地聽,直到新聞播送完畢。這樣的工作持續(xù)了大半年,我也從中學(xué)到不少知識。

在鴨口礦宣傳部工作很充實,也很有成就感。因為它是和最基層的煤礦工人融合在一起的,一切都顯得自然、實在、豐富、飽滿。在宣傳部,我寫過不少文章。寫作中我堅持言之有物、有根有據(jù)、有條有理,充分結(jié)合自己整天和煤礦工人在一起的感悟,反映真實生動的礦工生活。

1988年,著名作家路遙為了創(chuàng)作長篇小說《平凡的世界》到鴨口煤礦體驗生活,我當時就在宣傳部工作,見過路遙。路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,方盤臉,頭發(fā)較長,身材魁梧,話語不多,煙癮大,衣著樸素,是一個全身帶著泥土芬芳的農(nóng)村知識分子,像陜北的黃土地一樣樸實厚重。路遙在鴨口礦體驗完生活,臨別前合影留念,我有事未能參加合影,留下遺憾。1992年,我有幸拜讀了路遙《平凡的世界》創(chuàng)作隨筆《早晨從中午開始》,這是路遙獻給他弟弟王天樂的,特別要求首次在銅川礦工報發(fā)表。由此,我又重新領(lǐng)略了路遙超凡的才華和厚重的人品,被路遙甘于寂寞、樂于清貧、獻身文學(xué)的精神所感動,路遙因病英年早逝離我們而去,他的精神財富永遠充盈著中華大地,成為激勵后人不斷進取的力量源泉。路遙在鴨口礦體驗生活期間,下過千米深處的煤井,坐過井下拉人的電車,到過艱苦危險的采掘工作面,聽到過煤礦工人獻身祖國的錚錚誓言,見到過煤礦工人奮戰(zhàn)煤海的火熱場面,他被煤礦工人火一樣燃燒的激情所感染,被煤礦工人特別能戰(zhàn)斗的精神所震撼。路遙愛他的弟弟,更加熱愛崇敬像他弟弟一樣的煤礦工人,這種情感就像一股流淌不盡的甘冽清泉滋潤著他的平凡世界,使這個世界不再平凡,成為永遠的輝煌和不朽。

聽說,鴨口煤礦以路遙在鴨口煤礦的這段經(jīng)歷,建成了鴨口·路遙文化展覽館,以弘揚路遙“像牛一樣耕耘,像土地一樣奉獻”的精神,甚感欣慰。

(四)

單身的日子很快樂,一個人的生活更自由。在鴨口礦宣傳部工作的兩年里我享受到了自由自在、無憂無慮、舒心滿足的生活滋味。我把上學(xué)時的刻苦努力、苦惱壓力等等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,“奢侈”的花費著來之不易的輕松和快樂。我也從父親身上看到了人生的不易,人這一輩子為了幸福和生存,就像老牛爬坡一樣,不休不止向前邁進,不知疲倦奮力攀登,永遠沒有歇肩松氣的時候。走出大學(xué)校門剛剛參加工作這段時間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,正值青春年華,有了舒心的工作,有了舒適的環(huán)境,有了夠吃夠花的工資,有了關(guān)心你的同事領(lǐng)導(dǎo),有了充足富裕的陽光心情,唯獨沒有成家立業(yè)的束縛羈絆,一切都是愜意、舒心、輕松、快樂,如果不牢牢抓住就會稍縱即逝,留下后悔遺憾的。

我像魚入大海一樣自由自在地游弋在礦山,也學(xué)會了喝酒吸煙,學(xué)會了打麻將,學(xué)會了串門子,學(xué)會了和煤礦工人一樣的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,最重要的是學(xué)到了煤礦工人淳樸、憨厚、直率、善良的寶貴品質(zhì),這些品質(zhì)就像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,牢牢扎根在我的心里,并且影響著我的一生。

我是鴨口煤礦宣傳部里八十年代為數(shù)不多的從正規(guī)大專院校畢業(yè)的,卻從未感到過任何的優(yōu)越和特殊,不是不想而是不敢。當時的銅川礦務(wù)局職工家屬26萬,下屬二、三十個大企業(yè),鴨口礦就是其中一員,職工家屬兩萬多,來自全國各地,四面八方。在哪個年代能當工人,特別是能成為國營大企業(yè)中的一員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。也正因如此,當時的煤礦可謂人杰地靈之域,藏龍臥虎之地,書法、繪畫、攝影、寫作、音樂、體育各個方面的人才應(yīng)有盡有,水平都很不一般,他們活躍在孕育煤炭寶藏的大山深處,根植于千米之下的煤層之中,吮吸著大自然慷慨神奇的賜予,創(chuàng)作出了屬于煤礦工人戰(zhàn)天斗地,獻了青春獻終身,獻了終身獻子孫的精彩畫卷和人生樂章。

1989年2月份,我調(diào)到鴨口礦黨委辦公室工作。1990年2月份,我又借調(diào)到銅川礦務(wù)局工作。在局里工作期間,我體會到了外面世界的豐富和城市生活的精彩,認識了不少基層礦井的領(lǐng)導(dǎo)和朋友,學(xué)到了不少業(yè)務(wù)知識,明白了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方法和經(jīng)驗。

當年9月份,我調(diào)到了銅川礦務(wù)局礦工報社,成了一名記者。記者這個職業(yè)在我心目中是無冕之王,正義的化身,成為一名記者是多少年的夢想和期盼,卻沒有想到來的這樣突然和簡單。1991年的銅川礦工報社,人數(shù)雖然不多,卻處于鼎盛時期,記者編輯全是從基層挑選的有經(jīng)驗的老同志和從大專院校畢業(yè)的學(xué)生,隊伍整齊,素質(zhì)很高。然而,對我來說最大的榮幸就是認識了德高望重的老前輩——紅色經(jīng)典歌曲《唱支山歌給黨聽》詞作者姚筱舟,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,更沒有想到竟然會和他同在一個辦公室辦公,成為同事和朋友。第一次見到姚筱舟印象不深,覺得和想象有差別,我謙恭的稱他姚老。姚老低低的個子,瘦瘦的身材,花白的頭發(fā),還有一口聽不大懂的南方話,但是他的和藹熱情和平易近人讓我感到溫暖和激動,對姚老也有了新的認識和感覺。

在報社,我采寫的第一篇新聞稿件就是姚老編發(fā)的,雖然稿件沒有多大改動,但小小的刪改卻表達了姚老對我的關(guān)心和鼓勵。姚老年紀較大,報社讓他做文藝編輯,經(jīng)常收到來自基層的信件,有問好的、有求教的、有投寄稿件的,姚老不厭其煩,有求必應(yīng),認真對待。姚老來自煤礦最基層,他深知基層的苦與樂、酸與甜,更理解煤礦工人的奮斗與追求、理想與希望,盡最大努力幫助和滿足來自基層的需求與渴望。姚老性格率直,沒有婉轉(zhuǎn)曲折,一點不像南方人,這和他從小參軍而后轉(zhuǎn)業(yè)煤礦有很大關(guān)系。環(huán)境可以改變?nèi)?,環(huán)境把姚老變成了地地道道的煤礦工人,變成了煤礦工人的親兄親弟。姚老把自己隱藏在光亮的背后,就像浩瀚天空中的一輪明月,在陽光散盡之后才會發(fā)出屬于自己皎潔的光芒。我和姚老共事不到兩年,在人生長河里如同白駒過隙,驚鴻一瞥,但姚老的才華、人品、氣節(jié)成為我一生的楷模和榜樣。1993年初,姚老退休了,送給我一本新聞寫作書籍作為留念,我一直愛惜地保存著。1993年9月,我因工作調(diào)動到山東日照,再沒有和姚老見過面,雖然一直有著拜訪姚老的念頭,卻總因機緣不巧而錯過,無奈只有電話問候而已。

劉一仁、周俊生、劉俊華、楊智華等都是銅川礦工報社的精兵強將,個個獨擋一面,都是吃煤礦飯喝煤礦水成長起來的,地道的煤礦人才,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和能力水平,他們都是我的良師益友,給我指點,讓我受益頗深,至今仍然感念和敬佩。

歲月如梭,滄海桑田。1993年9月,我調(diào)離報社,東奔日照,至今已經(jīng)21年了?;叵朐阢~川礦工報社工作的日子,我沒有因虛度青春年華而悔恨,沒有因碌碌無為而慚愧,一直堅持用自己稚嫩的文筆宣傳礦務(wù)局,采訪基層群眾,報道礦山人物,足跡踏遍大部分礦區(qū)。我愛熱鬧沸騰的礦山,更愛質(zhì)樸憨厚的礦工,這是我工作的動力源泉,神圣的使命感、自豪感、成就感鼓勵推動著我不知疲倦,朝著心中的目標永遠向前。

與煤礦結(jié)緣的日子刻骨銘心,難以忘懷,在礦山生活的點點滴滴,我牢記心間,不曾因地域和時光的流逝而減弱。如今我雖人在異地,但心與礦山相牽,情與礦工相融。值2015年11月銅川礦務(wù)局60年華誕之際,謹作此文,也算是對銅川礦務(wù)局銘記和感恩的一份薄禮吧。祝愿心中的礦山永遠安康,祝愿銅川礦務(wù)局興旺發(fā)達、再鑄輝煌!

(本文作者原為局鴨口煤礦宣傳部干部,后任銅川礦工報編輯,現(xiàn)在山東省日照市工作)

責任編輯:周彥榮 編輯:郝 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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